肺癌末期, 還剩下多少日子?
之前臨床研究做過肺癌，也看過走得快的病例，但還是忍不住google 這個問題。醫師未明白表示，卻暗示著日子不多。沒有醫師能說什麼時候會離開，話語之間隱藏著難以言語的歎息。
昨天 2/25 完成婆婆的下葬禮，願婆婆享福新生活。
因為這件事，老公和我也討論了有尊嚴的離開及DNR (Do Not Resuscitate/拒絶心肺復甦術)的時機和遺囑...這些並非容易的話題。老公想起也在昨天偕我到銀行，確認設定我為beneficiary(受益人)。
2/10. [ karma. 見證最後一口氣]
今天早上9:30 排定婆婆轉住安寧中心。本來，老公覺得要我不用跟今天，因為不確定安寧中心是否有free wifi 可供我上網工作。我跟老公說，婆婆轉移時一定會因為痛而清醒，希望至少我和老公都在場，減少她的恐懼。
不塞車時走高速公路15分鐘就能到的醫院，因交通高峰時間花了近40分鐘。
8:10 到病床時，看到為轉移病人時需使用的氧氣筒已準備在側。護佐正在量血壓。因為收縮壓降至新低74，護佐馬上通知執班護士。昨天的收縮壓約在82左右，醫師A已預告如果今天一早收縮壓低於80，就要取消轉床(不需做不必要的轉移了)。剛聽到這個數字，我和老公心裡已有準備。
原負責的醫師A今天請假，改由年紀較輕的醫師B來訪。上午8:30，老公和醫師B討論是否取消今天轉床時，我們有點不滿意醫師B的態度。也許B是無心，但實在沒必要在我們面前強調醫院的病床是要給還有治療希望的病人(也不是我們不願轉...)。
婆婆更明顯地需費更多力氣呼吸，一呼一吸之間，是沉重的氣。多半時間仍是閤著眼。互動一天比一天少。護士來訪，問會不會痛，婆婆勉強地搖頭但未睜眼。護士和我們都留意到婆婆的手掌異常地往外側翻。
護士離開後，我和老公討論，打了電話給還在韓國處理婆婆願望的公公。告知公公狀況後，我們請公公透過手機向婆婆說話。公公沒說很多話，短短地說跟婆婆說 "對不起, 我應該對妳好一點..."。聽到公公這句告白，我心疼婆婆。接著, 老公說他也想跟婆婆說對不起的話(正確說來, 婆婆算是他的後母, 年輕時的老公比較不能接受婆婆, 年紀漸長後互動才增加), 我跟老公說想說的話要儘快趁婆婆還有意識。老公和我分別和婆婆獨處說一些話。
接著，老公通知婆婆的教會牧師，教會牧師中午前趕來再為婆婆祈福。
輪流去吃中餐後，婆婆的友人來訪。婆婆的友人曾是醫師。
下午2:55時，婆婆的友人請老公和我移到床邊靜待。婆婆友人輕輕地說，時間快到了，她發現婆婆的瞳孔無反應。我們在床邊陪著，依舊是沉重的呼吸聲。婆婆友人指著漸漸青紫的手指甲。一時之間，我有點不知道在等什麼...，直到見證婆婆嚥下最後一口氣(以為是最後一口氣的之後，才是最後一口氣)，接著，嘴吐白色泡沫唾液。婆婆的友人摸量了婆婆的脈搏，看著時鐘念出: 3:07。婆婆的友人說可能是我第一次見證死亡所以哭的特別重。
護士通知醫師B來。醫師B在病房外整理好情緒後才進來做確認動作。
婆婆的友人說她自己幾乎沒見證過病人死亡，表示我們和婆婆之間有很重的 "karma"，是很特別的。可惜，我和婆婆的緣份短暫。婆婆心中的主必定已接送她到天堂了，願她享福新的旅程。
下午 3: 40, 因上午牧師通知了其他的教友，幾位前天來訪的友人和上午的牧師再度來訪，可婆婆已離開了。牧師和教友合唱幾首詩經，詳和地祝福婆婆前往天堂一路順暢。
不可否認地，宗教和教友們支持的力量真的很強。猜想婆婆一路上因著宗教的力量而無懼地向前走吧。
=================================================================
12.中旬:
公公跌倒，右手又腫又淤青。醫師告訴公公右肩骨折?
12.25.
邀公婆來家裡一起吃聖誕餐。
1.4. [肺癌?]
婆婆請我們到公婆家，請教老公電腦問題。婆婆和往常一樣精神奕奕。聊天時，婆婆說到最近檢查報告有些問題，醫師疑為肺癌。她說最近體重有下降一點(但我看不太出來)，但她想不出有什麼其他異狀，有關她的病情還沒有醫師的確診，預計下週要做更進一步的檢查。我問老公究竟有多嚴重，他也說不上來，畢竟婆婆給的訊息就是一點點。婆婆似乎沒有病態的表徵，舉止言談也像平日般有說有笑的。
老公很納悶，婆婆不煙不酒，做息正常，飲食偏清淡，平日還上瑜珈課，怎麼可能忽然有肺癌?? 我覺得奇怪: 有沒有可能是醫院搞錯了? 不然，怎麼沒加強追蹤癌症病人? 雖然，我告訴老公，沒有徵狀的肺癌並非不可能，臨床上有比例的東方女性甚至沒有危險因子...但我總覺得醫師向婆婆解釋的不清不楚...(或者是婆婆刻意隱瞞了病情? 或者不擅英文的婆婆未能接收清楚的訊息?)
婆婆提及想要回韓國一趟，公公堅決反對。
1.7.
接近半夜12點，忽然接到公公的電話，電話中公公要求老公說服婆婆不要急著回韓國。老公說前幾天才和婆婆聊過，婆婆很固執也很堅持一定要趕快回韓國一趟，他真的勸不動婆婆。
1.8.
婆婆自己訂好機票，飛往韓國。
1.10.
今天公公回診看醫師。醫師確認了公公的右肩其實沒有骨折，但行動仍不方便。
1.28.
晚上大約10點，公公打電話來說婆婆要他馬上飛去韓國，因為她很虛弱。公公不知如何是好，問老公的意見。
1. 29.
經過一夜難眠，老公今天早上買好open機票陪公公明天一起飛去韓國照顧婆婆。和老公討論後，因我不通韓文，目前也幫不上什麼，我就留在家等消息。
之前臨床研究做過肺癌，也看過走得快的病例，但還是忍不住google 這個問題。醫師未明白表示，卻暗示著日子不多。沒有醫師能說什麼時候會離開，話語之間隱藏著難以言語的歎息。
昨天 2/25 完成婆婆的下葬禮，願婆婆享福新生活。
因為這件事，老公和我也討論了有尊嚴的離開及DNR (Do Not Resuscitate/拒絶心肺復甦術)的時機和遺囑...這些並非容易的話題。老公想起也在昨天偕我到銀行，確認設定我為beneficiary(受益人)。
2/10. [ karma. 見證最後一口氣]
今天早上9:30 排定婆婆轉住安寧中心。本來，老公覺得要我不用跟今天，因為不確定安寧中心是否有free wifi 可供我上網工作。我跟老公說，婆婆轉移時一定會因為痛而清醒，希望至少我和老公都在場，減少她的恐懼。
不塞車時走高速公路15分鐘就能到的醫院，因交通高峰時間花了近40分鐘。
8:10 到病床時，看到為轉移病人時需使用的氧氣筒已準備在側。護佐正在量血壓。因為收縮壓降至新低74，護佐馬上通知執班護士。昨天的收縮壓約在82左右，醫師A已預告如果今天一早收縮壓低於80，就要取消轉床(不需做不必要的轉移了)。剛聽到這個數字，我和老公心裡已有準備。
原負責的醫師A今天請假，改由年紀較輕的醫師B來訪。上午8:30，老公和醫師B討論是否取消今天轉床時，我們有點不滿意醫師B的態度。也許B是無心，但實在沒必要在我們面前強調醫院的病床是要給還有治療希望的病人(也不是我們不願轉...)。
婆婆更明顯地需費更多力氣呼吸，一呼一吸之間，是沉重的氣。多半時間仍是閤著眼。互動一天比一天少。護士來訪，問會不會痛，婆婆勉強地搖頭但未睜眼。護士和我們都留意到婆婆的手掌異常地往外側翻。
護士離開後，我和老公討論，打了電話給還在韓國處理婆婆願望的公公。告知公公狀況後，我們請公公透過手機向婆婆說話。公公沒說很多話，短短地說跟婆婆說 "對不起, 我應該對妳好一點..."。聽到公公這句告白，我心疼婆婆。接著, 老公說他也想跟婆婆說對不起的話(正確說來, 婆婆算是他的後母, 年輕時的老公比較不能接受婆婆, 年紀漸長後互動才增加), 我跟老公說想說的話要儘快趁婆婆還有意識。老公和我分別和婆婆獨處說一些話。
接著，老公通知婆婆的教會牧師，教會牧師中午前趕來再為婆婆祈福。
輪流去吃中餐後，婆婆的友人來訪。婆婆的友人曾是醫師。
下午2:55時，婆婆的友人請老公和我移到床邊靜待。婆婆友人輕輕地說，時間快到了，她發現婆婆的瞳孔無反應。我們在床邊陪著，依舊是沉重的呼吸聲。婆婆友人指著漸漸青紫的手指甲。一時之間，我有點不知道在等什麼...，直到見證婆婆嚥下最後一口氣(以為是最後一口氣的之後，才是最後一口氣)，接著，嘴吐白色泡沫唾液。婆婆的友人摸量了婆婆的脈搏，看著時鐘念出: 3:07。婆婆的友人說可能是我第一次見證死亡所以哭的特別重。
護士通知醫師B來。醫師B在病房外整理好情緒後才進來做確認動作。
婆婆的友人說她自己幾乎沒見證過病人死亡，表示我們和婆婆之間有很重的 "karma"，是很特別的。可惜，我和婆婆的緣份短暫。婆婆心中的主必定已接送她到天堂了，願她享福新的旅程。
下午 3: 40, 因上午牧師通知了其他的教友，幾位前天來訪的友人和上午的牧師再度來訪，可婆婆已離開了。牧師和教友合唱幾首詩經，詳和地祝福婆婆前往天堂一路順暢。
不可否認地，宗教和教友們支持的力量真的很強。猜想婆婆一路上因著宗教的力量而無懼地向前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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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中旬:
公公跌倒，右手又腫又淤青。醫師告訴公公右肩骨折?
12.25.
邀公婆來家裡一起吃聖誕餐。
1.4. [肺癌?]
婆婆請我們到公婆家，請教老公電腦問題。婆婆和往常一樣精神奕奕。聊天時，婆婆說到最近檢查報告有些問題，醫師疑為肺癌。她說最近體重有下降一點(但我看不太出來)，但她想不出有什麼其他異狀，有關她的病情還沒有醫師的確診，預計下週要做更進一步的檢查。我問老公究竟有多嚴重，他也說不上來，畢竟婆婆給的訊息就是一點點。婆婆似乎沒有病態的表徵，舉止言談也像平日般有說有笑的。
老公很納悶，婆婆不煙不酒，做息正常，飲食偏清淡，平日還上瑜珈課，怎麼可能忽然有肺癌?? 我覺得奇怪: 有沒有可能是醫院搞錯了? 不然，怎麼沒加強追蹤癌症病人? 雖然，我告訴老公，沒有徵狀的肺癌並非不可能，臨床上有比例的東方女性甚至沒有危險因子...但我總覺得醫師向婆婆解釋的不清不楚...(或者是婆婆刻意隱瞞了病情? 或者不擅英文的婆婆未能接收清楚的訊息?)
婆婆提及想要回韓國一趟，公公堅決反對。
1.7.
接近半夜12點，忽然接到公公的電話，電話中公公要求老公說服婆婆不要急著回韓國。老公說前幾天才和婆婆聊過，婆婆很固執也很堅持一定要趕快回韓國一趟，他真的勸不動婆婆。
1.8.
婆婆自己訂好機票，飛往韓國。
1.10.
今天公公回診看醫師。醫師確認了公公的右肩其實沒有骨折，但行動仍不方便。
1.28.
晚上大約10點，公公打電話來說婆婆要他馬上飛去韓國，因為她很虛弱。公公不知如何是好，問老公的意見。
1. 29.
經過一夜難眠，老公今天早上買好open機票陪公公明天一起飛去韓國照顧婆婆。和老公討論後，因我不通韓文，目前也幫不上什麼，我就留在家等消息。
1.30.
我第一次在夏威夷的農曆新年, 老公不在身邊，自己一人過。但願老公和公婆一切順利。
2.4. [體重大減...]
老公帶著婆婆回來，直接從機場陪婆婆到醫院。差不多一個月，明顯地看出婆婆體重減輕很多，說話的聲音不再宏量有力，也站不太起來。在醫院等到下午近4點，終於有床位。婆婆表示已好幾天沒有食慾。老公終於鼓勵婆婆進食。即使，只有半杯雞湯...
2.5.
醫師和婆婆討論她的病情和選擇。醫師委婉地解釋若身體狀況不够穩定，化療將造成身體很大的負擔，很多副作用也會惡化婆婆的狀況。但婆婆仍堅持要做biopsy後接受化療，她不想轉去安寧中心。私下，醫師繼續和老公溝通將婆婆轉移安寧中心的選擇，老公說如果是他自已，應該會選擇安寧中心，但和婆婆提出時，婆婆仍表示不願意(也許是傳統意識中對安寧中心的否認?)。
明天排了檢驗，今日禁食。
2.6.
婆婆今天完成 PET scan。 但臨時取消 biopsy (切片)， 另排到下週一( 2. 10.) 醫師向老公解釋婆婆的INR過高，出血機率大增，今天不適合做 biopsy。做完 PET 的婆婆看來更加虛弱。醫師告知婆婆的狀況不明朗，再次向老公提到安寧中心的選擇。
2.7. [賭命換微乎其微的機會?]
下午老公離開醫院去處理一些事，醫師探訪並透過電話口譯師向婆婆翻譯她現在的血檢報告及執行biopsy的高危險性，強調過程中離開的機率很高並徴詢婆婆DNR (Do Not Resuscitate/拒絶心肺復甦術)的意願。婆婆仍執意要做 biopsy 並簽下風險同意書和輸血同意書。本來我請醫師等老公回來可由老公自行翻譯，醫師說昨天已先和老公討論過了。我覺得不妥，仍電話通知老公一聲。老公表示已知情，在醫師要離開病房時，老公也剛好回來和醫師再一次確認婆婆的意願。老公表示尊重婆婆的意思，他覺得婆婆真的了解也願意賭上她的命換一點點可能的機會，也許這是她繼續奮鬥下去的支撐點。
傍晚，婆婆教會的朋友來訪。
2. 8. [Do No Harm]
今天包括癌症及老年醫學的團隊醫師們再度和老公及婆婆討論移轉安寧中心的選擇。
老公表示自己是工程師，他的工作是fix something until it's good ，被動而未採取積極動作的行為在他工作中是不被接受的。
醫師則表示醫院救人，但前題是 Do no harm (不要造成傷害)， 也分析了風險和利益。目前PET scan 報告再證實癌細胞已擴散至腦部、肝、脊椎，外在則看得出來愈來愈明顯的下肢水腫和腹部腫脹，血檢報告顯示極高出血性，診斷為肺癌末期的婆婆恐怕很難安然度過切片手術，再者，任何治療 (必須有病理切片，知道是哪一類型的才可開立治療) 似乎在這時期已無法提供有效的預後了... 。醫師也再度詢問公公是否能先放下手上事務回來見婆婆一面。但婆婆虛弱地擺擺手表示不用，並希望公公能繼續處理她的事情。老公表示，預計最快公公可以趕回來的日子是2.15....醫師聽了，僅再表示希望我們都能再考慮先讓公公回來的可能性。
討論中，老公也負責當翻譯師解釋給婆婆聽，最後婆婆似乎是無可奈何地接受醫師的建議，點頭表示願意去安寧中心。
我完全了解醫院的說法，私下和老公溝通再溝通。老公也接受了醫院的建議。
醫師馬上安排了社工提供安寧中心的資訊。醫院建議的首家安寧中心表示目前沒有空床(除床位費用一天300美金外不收其他費用，必須於入住前預先繳清當月費用)。
老公問護士婆婆愈吃愈少( 目前僅能流質食品)，是否要強迫婆婆進食? 護士表示太過勉強反而造成婆婆的不適...。
今天，老公覺得怕婆婆過不了這一週。
2.9.
聯絡了第二家安寧中心，表示有床，預計明天早上9:30 辦理出院並轉移婆婆至安寧中心。
婆婆睡的時間愈來愈多，呼吸之間聽得出更費力。除了定時須翻身時臉上透露的痛苦表情，大多是睡覺。因為婆婆表示的疼痛止數都在 2 或 6 (翻身時)，醫師為免婆婆過度昏睡，將止痛劑減量。
我第一次在夏威夷的農曆新年, 老公不在身邊，自己一人過。但願老公和公婆一切順利。
2.4. [體重大減...]
老公帶著婆婆回來，直接從機場陪婆婆到醫院。差不多一個月，明顯地看出婆婆體重減輕很多，說話的聲音不再宏量有力，也站不太起來。在醫院等到下午近4點，終於有床位。婆婆表示已好幾天沒有食慾。老公終於鼓勵婆婆進食。即使，只有半杯雞湯...
2.5.
醫師和婆婆討論她的病情和選擇。醫師委婉地解釋若身體狀況不够穩定，化療將造成身體很大的負擔，很多副作用也會惡化婆婆的狀況。但婆婆仍堅持要做biopsy後接受化療，她不想轉去安寧中心。私下，醫師繼續和老公溝通將婆婆轉移安寧中心的選擇，老公說如果是他自已，應該會選擇安寧中心，但和婆婆提出時，婆婆仍表示不願意(也許是傳統意識中對安寧中心的否認?)。
明天排了檢驗，今日禁食。
2.6.
婆婆今天完成 PET scan。 但臨時取消 biopsy (切片)， 另排到下週一( 2. 10.) 醫師向老公解釋婆婆的INR過高，出血機率大增，今天不適合做 biopsy。做完 PET 的婆婆看來更加虛弱。醫師告知婆婆的狀況不明朗，再次向老公提到安寧中心的選擇。
2.7. [賭命換微乎其微的機會?]
下午老公離開醫院去處理一些事，醫師探訪並透過電話口譯師向婆婆翻譯她現在的血檢報告及執行biopsy的高危險性，強調過程中離開的機率很高並徴詢婆婆DNR (Do Not Resuscitate/拒絶心肺復甦術)的意願。婆婆仍執意要做 biopsy 並簽下風險同意書和輸血同意書。本來我請醫師等老公回來可由老公自行翻譯，醫師說昨天已先和老公討論過了。我覺得不妥，仍電話通知老公一聲。老公表示已知情，在醫師要離開病房時，老公也剛好回來和醫師再一次確認婆婆的意願。老公表示尊重婆婆的意思，他覺得婆婆真的了解也願意賭上她的命換一點點可能的機會，也許這是她繼續奮鬥下去的支撐點。
傍晚，婆婆教會的朋友來訪。
2. 8. [Do No Harm]
今天包括癌症及老年醫學的團隊醫師們再度和老公及婆婆討論移轉安寧中心的選擇。
老公表示自己是工程師，他的工作是fix something until it's good ，被動而未採取積極動作的行為在他工作中是不被接受的。
醫師則表示醫院救人，但前題是 Do no harm (不要造成傷害)， 也分析了風險和利益。目前PET scan 報告再證實癌細胞已擴散至腦部、肝、脊椎，外在則看得出來愈來愈明顯的下肢水腫和腹部腫脹，血檢報告顯示極高出血性，診斷為肺癌末期的婆婆恐怕很難安然度過切片手術，再者，任何治療 (必須有病理切片，知道是哪一類型的才可開立治療) 似乎在這時期已無法提供有效的預後了... 。醫師也再度詢問公公是否能先放下手上事務回來見婆婆一面。但婆婆虛弱地擺擺手表示不用，並希望公公能繼續處理她的事情。老公表示，預計最快公公可以趕回來的日子是2.15....醫師聽了，僅再表示希望我們都能再考慮先讓公公回來的可能性。
討論中，老公也負責當翻譯師解釋給婆婆聽，最後婆婆似乎是無可奈何地接受醫師的建議，點頭表示願意去安寧中心。
我完全了解醫院的說法，私下和老公溝通再溝通。老公也接受了醫院的建議。
醫師馬上安排了社工提供安寧中心的資訊。醫院建議的首家安寧中心表示目前沒有空床(除床位費用一天300美金外不收其他費用，必須於入住前預先繳清當月費用)。
老公問護士婆婆愈吃愈少( 目前僅能流質食品)，是否要強迫婆婆進食? 護士表示太過勉強反而造成婆婆的不適...。
今天，老公覺得怕婆婆過不了這一週。
2.9.
聯絡了第二家安寧中心，表示有床，預計明天早上9:30 辦理出院並轉移婆婆至安寧中心。
婆婆睡的時間愈來愈多，呼吸之間聽得出更費力。除了定時須翻身時臉上透露的痛苦表情，大多是睡覺。因為婆婆表示的疼痛止數都在 2 或 6 (翻身時)，醫師為免婆婆過度昏睡，將止痛劑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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