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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公的秘密

我不想說是因為語言的關係和公公不親, 畢竟我和語言不通的婆婆之間, 有一種不會因為語言隔閡的親密力. 我猜, 應該是公公的言行舉止讓我不自覺地產生偏見吧. 但, 我還是對他畢恭畢敬, 見面用韓文問好, 下車幫他開車門, 離開說bye-bye, 以韓文父親尊稱他, 總是長輩, 禮儀要做到.

婆婆在世時, 曾抱怨公公喜歡和朋友聚餐聊天, 但並不是常常帶她一起出席. 也別提會帶婆婆出去玩或品嘗美食了. 公公最愛在麥當勞和朋友聚餐,每天早上步行到附近的麥當勞, 點一杯咖啡坐上好幾個小時. 早上的麥當勞果然是年長人的最愛聚所! (散步去麥當勞, 對老人家也算不錯的小健身)

我曾納悶, 公公放棄原配而追求婆婆, 應該有濃濃的愛戀, 我卻難以想像他們當初如何墜入情網. 難道, 婚姻走到七八十都會變成這樣嗎? 我撒嬌地告訴老公, 我們要好好經營我們的婚姻哦, 我可不希望最後變成他眼中一個只是住在一起的煮菜婆.

2013年, 公公本來要邀一群朋友幫他祝壽, 但後來因為婆婆不願多出一些錢, 2 人一吵, 就取消壽宴.

不久前, 我才知道, 婆婆有大學學歷, 主修觀光. 在那個年代, 應該還不是很多人讀到大學, 更何況是一位女孩.

婆婆過世前, 公公才回韓國探親過, 當時婆婆沒跟去. 而婆婆發現肺癌後要回韓國處理事務, 公公沒有跟著去(大概是同年內才花錢回去過?? 或者婆婆想要單獨自己去??) 而婆婆在韓國時病情忽然加重, 打電話給公公, 公公在老公協助下一起去韓國接婆婆回來. 老公陪婆婆回來, 公公還在韓國幫婆婆處理銀行的事. 但是, 婆婆接回來住院一週後, 就過世了....過世前, 醫生曾問婆婆要不要公公先回來見她, 婆婆表示, 處理她在韓國的公寓比較重要, 表示不願公公先回來. 而公公大概也不曾想過, 婆婆會走得這麼快吧?  於是, 公公只有電話中跟婆婆道別...而婆婆交待要處理的事, 公公其實自己在韓國也無能為力, 沒什麼進展.  最後, 還是等老公再飛去韓國才得以妥善處理.

婆婆離世前不久才買了一台電腦, 開始學用電腦和網路. 婆婆過世後, 公公不想學用電腦, 把電腦送給了他口中像女兒一樣的朋友.

婆婆過世後, 公公在老公陪同下要回韓國處理婆婆在韓國的遺產. 警衛問公公, 沒人在家的話, 最好能把備份鑰匙留給一個聯絡人, 也給個電話, 以方便臨時有要事需要聯絡. 當老公和警衛都看著日我, 我正要給出電話時, 公公要了一張紙, 寫了一個人名和電話, 交給了警衛, 警衛問這個人和公公的關係, 公公用英文回答那是他女兒... 我用孤疑的眼光望向老公, 老公示意別干擾. 回家的路上, 老公說那個聯絡人是公公認識的婦人, 年紀稍長我一點, 和公公是好朋友.

幾年前, 公公認識了一位單身婦人, 大約40 歲初. 倆人相談愉快, 漸漸成為好友. 該婦人沒有合法公民身份, 在一家小型咖啡店打工, 公公因憐惜她, 自願資助該婦人美金約3萬幫她一圓自己開咖啡店的夢. 不過, 咖啡店開設過程碰到一些問題, 最後沒開成. 婆婆曾經為了這一段吃醋, 開玩笑地說公公有一個小女朋友.

原來, 這個小女朋友在公公心中就像是親近的女兒. 我和老公提到, 我總覺得有種說不上來的奇怪. 可能是我沒見過這個婦人, 只聽這些故事, 總覺得公公和這婦人的關係不太單純. 老公說, 也許有一點, 但這婦人在婆婆離開後, 多少也抽空陪伴公公. 公公年紀大了, 有人作伴總是好的. 也是, 哪裡輪到我猜疑啊.

只是, 公公從韓國回來後, 銀行戶頭被凍結了. 銀行告訴公公, 懷疑有人持有不當動機挪用他戶頭內的款項.  銀行告訴公公的那個人就是公公所謂像女兒一樣親的婦人. 老公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因為公公不願意把和那婦人之間的故事交待完整. 有人故意想罷佔公公的積蓄, 這可算是嚴重的罪行. 公公也聯絡不到那婦人, 聽說躲起來了. 後來, 有找到婦人, 但婦人強調是公公自願授權的, 而公公說他並沒有.老公很生氣, 要公公以公訴罪告發那婦人, 但公公支支吾吾, 最後以民事告訴作結. 老公也不便再平涉.

沒多久, 教會牧師介紹 2位女性朋友給公公. 新朋友很積極, 公公對新朋友也很興奮. 剛好逢及公公生日, 公公說他的生日要邀請這 2位新朋友一起吃飯. 說真的, 當下, 我問老公, 這樣是不是很奇怪? 不是才剛認識不久? 又不是很熟的老朋友, 而且今年才離開沒多久...(當年2014, 婆婆3月離世, 公公7月慶生)...老公再次提醒我, 公公年紀大了, 多一點朋友也沒有不好.  於是, 我們訂了5人座位.

公公生日的前2天, 他告訴老公, 他好像了解為什麼他這麼受女性歡迎了. 新朋友在最近的聊天中, 提到向公公借錢或投資經營的珠寶生意, 公公婉拒了. 這一點, 不得不說, 公公頭腦還算清楚, 沒有答應. 這件事之後, 公公毅然決定撥錢給老公, 以老公名義買一間房子, 以免他的錢被別人利用. 公公自己的存款其實不算多, 但足以讓他過個充裕的晚年, 而婆婆留下的, 即使撥錢以老公名義買一間小套房, 剩下的婆婆的遺產仍然讓他一點都不用再擔心他活更久會用完錢. (用老公名義買, 但房租每個月是入公公帳戶的)

我覺得, 公公自己喜歡到處告訴別人婆婆留下的財產, 可能讓別人產生誤會, 以為他錢太多想散財... 婆婆自己一直是省吃撿用, 算是年輕時投資正確標的物才有豐富遺産給公公...(後續: 結果, 公公還是借了一仟美元給一位女性朋友. 老公聽說是一仟, 事實上, 大概也只有公公自己知道到底他對女性朋友有多好吧).

前幾次, 在婆婆墓前, 公公總是紅了眼, 擦拭眼淚, 對著婆婆的墓無聲地傾訴. 我不了解他們相愛的方式, 但我想, 公公心中有很多抱歉.

一轉眼, 婆婆走了兩年半了. 常常在心裡祝福婆婆在天堂過得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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